我只是想倒水而已。
地震過後的兩三天,我出門或是騎車去找朋友,或是在路上轉,就被人家擦撞了兩次。我不覺得我有更不小心之類的,而是整個城市氛圍的改變。我有一次寫信給人,說到,那就像是在炎熱的天氣下,透過攝影機的鏡頭所見著的地表,會因為熱空氣而造成影像的扭曲,那時候,整個台北都給我這樣的感覺。炎熱浮躁扭曲。但依然盡力維持城市的步伐,忙碌之中加上一點薄薄的鮮奶油似的慌張。
在我們身邊依然不死心的挖掘希望和奇蹟,但在另一條路上,所有的車輛行人都如此持續的來往。我那時候對這種平衡感到有哪些些許的在我身上的不平衡。但我說不清。
而中秋節的月亮正半掩在黑紗後面。
我這次短暫的去了一下南投。明明是災區,但是感覺卻很不同。該不會是天氣的緣故使我不再覺得浮躁炎熱,房屋整排整排的傾斜頹塌,一塊塊的空地上搭著帳篷幾個鄰居煮著大鍋菜,檳榔西施一樣穿著低胸開高岔露大腿,有的地方隔著兩條巷子可以見著整棟橫躺在路上的大樓,但兩條巷子外的這裡,休閒小站還是在賣珍珠奶茶。電視上民視也還在播有人在看的喜劇片。
竹山市區,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恢復生機了,不過那種混合著生命力和斷垣殘壁的景象依然很有力,並不那麼難過的,老鄰居對門的房子的瓦片掉了半個屋頂之多,現在用帆布蓋著,她說,那天晚上就看著自己的房子屋頂的瓦片像是篩湯圓那樣嘩啦啦的一片片一直滑下來,她說得時候,大家都在笑,笑中帶淚似的。可是感覺不到淚意的那種,我們都笑的很自在。*微笑*這樣說好像有點不尊敬似的,不過,我想她不會介意的。
舅舅的房子沒有什麼嚴重的損壞,但他們還是住在屋外的帆布車庫,舅媽說愛喝點酒的舅舅真有口福呢,因為滿屋子破碎的瓷器碗盤,唯有我舅舅的酒瓶都沒破。*笑*我們還是帶了一大瓶清酒去給舅舅。他們也完全沒去領取救濟品之類,他們住在竹山的山上,有好心的鄰人還是誰幫他們送水還有飲料泡麵奶粉之類,是的,那個一瓶礦泉水賣四百塊是真的發生過的。
舅舅他們笑笑的說都不敢去看自己在山坡上的竹林和茶園,要是壓死了就不妙了。舅媽還曾經和鄰居們去搶採了一次秋茶,不過摘到一半又餘震,沒有人敢繼續。或許等到大家都開始重建房子的時候,縛鐵仔的舅舅可以賺很多錢,我們都這麼說。
我沒有辦法親眼見著據舅舅他們說超過六成房屋倒塌的集集裡面的情形,可能我這篇寫的就太不真實的受難似的,但在某些地方,我們已經可以見著剛掙扎著冒出頭來的小草了。就這樣。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