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2日 星期日

3月2號這一天。


「我對台灣的未來都充滿了希望呢。」晚上大概八點半,她在我面前歡欣雀躍的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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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昨天真的好晚睡,半夜看完了超級盃奶爸。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她也很少打給我。
「請說......」
「我想請你陪我去拿一幅我外婆的畫。」
「畫?」
「在內湖。」
「那.....我們約兩點?」
「你還在睡?不要啦,我不喜歡乾等。」我開始摸索現在是幾點....
「那就一點。」

我還有一個小時左右,足夠讓我洗臉刷牙穿好衣服騎車去她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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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騎到捷運站換板南線,我發現我出門的太匆忙忘記帶駕照行照悠遊卡那個Ferragamo卡夾。所以去投捷運票卡小硬幣。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這好可愛」。再換計程車上五指山去。什麼時候的事?「2月17號。」嗯,我們聊著她家的事,不過基本上我安靜的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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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柏新村。我們推開側門進去,一瞬間我自己的記憶都跑出來打招呼,那樣的走廊,像極了大學宿舍的安養院,折疊的紗門,愛王書桌,還有個小陽台,該搬的已經搬完了,我一時卡在記憶裡,我知道她也是,各自的記憶。她打開陽台的落地窗,拿了一條抹布,然後我們走去交誼廳拿畫,比我想像的輕,裱框的背後有透明膠帶封好,我一腳踩進了nostalgia,看著她擦拭著紫暮色的畫框與壓克力裱面,這一切我都太記憶深刻。她走回外婆的房間,裡面什麼都沒有留下,已經沒有棉被枕頭任何人生活的跡象,沒有外婆,這是一間空下來等著新主人的房間,比我想像的大,我遠遠的看著她,我知道她哭了,我看著她拿出手機替這失去了老主人的房間留下最後的照片,這一切我都太熟悉。關門的時候,她哭了,在我面前背對著,我知道我什麼也幫不上,所以我看著她的背影,我們知道我們不會再回來了。

「這是我外婆畫的。」她走出去時沒有停下腳步的跟管理員這麼說。

***

在我們下了計程車捷運再以時速20公里帶著畫回到她家之後,應該要去吃飯。她苦著一張臉走過來,「發生了一件慘劇,我的手機掉了....」我的老天,我好想幫她哭啊。走吧,上車,我們回捷運站去從頭走一遍,我這麼說著。然後把我的手機給她。「幹嘛?」「卯起來打啊,看有沒有好心人會接。」所以我們騎著車,回到捷運站,那個在入口還巧遇她大姨父大姨媽的捷運站,然後時速20公里的重演一次。「我。好。想。要。我。的。手。機。啊。」「你幹嘛學你媽...」「那很新耶,才繳了一次電話費。」我知道。「還有很多不知道怎麼找回來的電話。」我知道。「還有我剛剛的照片。」我知道。我就是為了那照片所以重來一次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試著拙劣的安慰她。然後她拿著還在不停撥著號的我手機敲了我的安全帽。

「那是我的耶。」敲。
「敲壞了還是又掉了,你還是要賠我。」敲。

當然,看到這裡的大家一定知道,我們並沒有在馬路上找回那支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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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辦停話。然後準備要去吃個東西。那支手機現在要八千五,「我決定再給它一天時間。」她說。雖然,我知道她大概一點也吃不下。不過至少我可以擔任那個拉著她去吃飯的人。然後,第一家要去的店沒開。第二家要去的,在我們面前緩緩的拉下了鐵門。。。。。=_=

結果我們跑去逛南門市場。陪大小姐買松子、豆腐乳跟粽子。然後吃了(終於有開的)金峰滷肉飯。這家的爌肉味道跟我家簡直一模一樣。吃完我好想喝水。在我們又走了五分鐘路進了便利商店打開冰櫃拿水的時候,「不然我請你喝杯咖啡好了。」我看了看她,把水放回去。

***

荷蘭冰咖啡。我點了這個。這店小的讓我懷疑是不是有辦法在師大商圈損益兩平,不過,這店還不壞。雖然是那種如果沒人帶我,我大概永遠不會消費的店。我們聊著各自的記憶,一起把東西留在店裡,走到戶外的座位抽著我的煙。我不知道到底是幾點了。然後忽然有人從背後跟我說「你的手機響了。」一個女孩子。正拿著我的手機。可能響起來吵到她了。不過她是個好人。陌生的號碼,不是問我要不要回家吃飯的老媽。我接起來講了兩句,「你等等,等等。」連忙把手機湊給她。好心的計程車司機!!!!

我趕忙跟正在讀著自己書的老闆借了筆紙。塔悠路(這在哪啊)、撫遠街(媽)、抽水站(=_=)、民生社區(早說啊)。然後她在路上又以另一種心情像幾小時前我們去找手機時一樣的用手指刮著我的外套,在我停紅綠燈的時候搖著我不放。女人的心情變化還真快。我試著說個差不多拙劣的笑話。我們都笑了。

我看著她最後拿到手機雀躍的樣子,笑了。

「你不會忘記這一天的。」她這麼說著。嗯。相當安慰人的結局噢。我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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