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 La Tengo
腳踏車。
我沒像我從高中就認識的好友伯爵那麼愛騎車,不過想騎的時候,那種感覺無可取代。我得先把車從我的房間搬出來,然後坐電梯下樓,把車推出大門,跨上,然後開始走一條平常沒什麼人走的路。大概兩三分鐘之後就可以左轉過橋,通過警局門口,警局的大門永遠關著,然後就是幾乎屬於我自己的一條路。
過了警察局之後,有一個超小爬坡,這時候也差不多熱身完了,換到輕檔踩上去之後馬上換成重檔下坡,有幾十公尺的路非常狹窄,沒有護欄的山邊小道,寬度不容兩輛自用車同時通過,另一邊就是河。伯爵他們走的是長程路線,但我只想出來好好踩上3-40分鐘,會一直換到更重的檔位,轉過一個湯匙彎之後又是一小段直線,然後過圓環,再下到河濱,這時候又可以換到高速檔,我知道當我的左右手搖動的時候,鏈條會隨著我的動作流暢的掛到下一檔去,變速的關鍵就在於不改變腳的力量與迴轉速度的同時改變車速。如果把注意力放在腳掌上的話,會累的比較快,不如把出力的注意點換到大腿,可以維持更久的速度。
好安靜,只有風切聲混著輪胎在水泥路上滾動的聲音,加上換檔的喀擦,我不愛戴耳機,我比較喜歡這樣機械的聲音,好像沒有別人存在--雖然事實上也常常如此。
偶爾,我會在回程時停在跨河大橋的下面,喝口水,或許抽支煙,看著面前的河水沒什麼速度的從橋下流過,只有保特瓶提醒我這河真的有在移動,我的手機響了。
「嗯?」
「晚上有事嗎?」
「沒有。」雖然好像應該要說有,不過沒有的確是沒有。
「那我們六點約在火車站門口。」
「嗯?」非常久沒見到她了啊,一個我也常弄不清楚她是怎麼看待我的女孩子,我們從來沒有交往過睡過喜歡過,但是有討論過去旅館。
「看表演。」
「好。」然後我掛上電話,跨上單車,繼續機械的回家。機械的生活。
***
6點40了,我還站在火車站門口。我把兩隻手機都順手放在騎車的腰包裡了,真是好極了。我家也沒人。
好吧,我又騎上(機)車,直接去表演場地的門口看看好了。果然沒有人在售票口或入場處留票給我,表演當然已經開始了。機械的回家。拉上重手的房門,手上拿著裝著柳橙汁的馬克杯,按下play,布拉姆斯交響曲第一號充滿了房間。果然跟我路上想的一樣,我們互相弄錯了那個門,福特萬格勒開始指揮貝多芬的黑色七號了。我則躺在椅子裡,把腳翹在桌上,閉上了眼睛。
車還是停在我旁邊。哪裡也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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